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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因为你是一切的开始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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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江的眼睛从下往上地盯着陆泽漆,眨也不眨一下。这神情像极了霍江小时候黏着陆泽漆,求带他一起玩的时候那撒娇卖萌无所不用其极的样子。

这样的霍江实在是让人难以拒绝,陆泽漆几乎有些动摇了。

“哥……”霍江小心翼翼地拉了拉陆泽漆的袖子。

陆泽漆清了清嗓子,不自在地看着霍江:“所以,不是为了感谢?”

“不是。”霍江有些失望,“我只是想要这样。”

“好吧,不纠结原因。”陆泽漆还是有些头疼地抚额,“但是你有没有想过,这不是我想要的?”

霍江一震,手慢慢地松开了。

“你别又钻牛角尖了。”陆泽漆条件反射般地抓回他的手,“不管你是自己想要这样,还是想帮我,出发点都是好的。我也一样,我来这里也是想帮你,但我确定我来这里之后做的事情都是你需要,而且你也不反对的。”

霍江抬眼看他,眼里有赤裸裸的怀疑。

陆泽漆也想起自己的强行闯入,干笑两声:“呃……我想做你助手不也是花了这么长时间等你同意了才开始的吗?你想对我好,也要考虑我是不是需要吧?”

陆泽漆那么骄傲,他将来当然会有他自己的作品,他要把名字留给那部作品也很当然。就是因为这样,霍江才纠结了那么久也不敢告诉他。

“我需要什么,你一直都知道的。”陆泽漆又加了把劲,“对吧?”

“可是我教不了你。”霍江看起来有些难过,“如果连你……”

陆泽漆打断他的话:“你不用这样,你表现出来的比你说出来的有用多了,我有眼睛我看得到,我不是一无所获。所以,你让我在这里陪着你就很好了。”

霍江的眼睛陡然瞠大,不由自主地抓住陆泽漆放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。

陆泽漆说完才发现自己这话有点怪怪的,轻咳一声抽回了手,看着霍江眸中期待的星辉,忍不住想告诉他程岸所说的,以他们两人为核心的团队。

“那天你听到程岸说让我准备作品,其实是我们的下一部作品,让我准备是因为想让我多出一点力,到时候才能名正言顺地署我的名字。”

霍江欣喜地看着陆泽漆:“那你同意了吗?”

“没有。”

霍江亮起的眸光瞬间沉了下去,如果陆泽漆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同意,为什么又要告诉他这个消息?

“我得先有我自己的东西,不然,我会一直怀疑自己在这个团队里的原因,更别说做什么团队核心了。”陆泽漆伸手揽住霍江的肩膀,拍了拍,“但程岸的想法很好,没有比我们更加默契的人,我们应该组合起来,做一个完美的团队。只是,不要急于一时,好吗?”

霍江被迫靠着陆泽漆的肩膀,身体一僵,随后让自己放松下来。他张了张嘴要说什么,陆泽漆却坏心地拦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。

“除非,你真的觉得我不可能做出自己的东西。”

霍江委屈地闭上了嘴。

都说霍江是个固执的小孩,可他再固执都会为陆泽漆而改变。轮到陆泽漆固执起来,霍江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。

平台上的署名好改,跟程岸说一声,再发个公告说明是手误就好了。但《A漫画》已经刊出,临时更正有些麻烦,还是徐玮替他们背了这个锅,在之后一期的内容里挤出一格做了更正说明。

一场小风波终于过去。

由于霍江不肯找其他助手,两人的工作仍然排得满满的。

陆泽漆感觉离自己抱怨错过了夏天才过去了没多久,他穿着T恤和牛仔裤,外面罩着笔挺的风衣出门,却被冻得直打哆嗦,这才发现时节已经要入冬了。之前说好的出去走走,结果就只是他家和霍江家来回倒腾而已。

一连半年的高强度工作,陆泽漆感觉自己的大脑虽然经常处于兴奋状态,身体的能量却一点一点地被掏空。他这还只是做辅助工作,反观主心骨霍江却从来没有喊过累,连画画的节奏也没有半点阻塞,他只能把这归功于天才的超能力。

这期间,程岸那边的竞争几乎已经白热化,他的业绩已经逐渐跟主编持平,但内部针对他的一些小动作也越来越频繁——一会儿是指责他抢推荐太霸道,一会儿议论是他跟某同事的关系闹僵,一会儿又传言他跟作者有交易……

在这种情况下,程岸能争取到的推荐都非常不容易,霍江和陆泽漆也没有浪费这些推荐。自从大封推之后,《幻夜幽冥》就时不时地蹿上去,月榜也逐渐爬上了前十,一直在首页徘徊。

到现在才可以说,这部漫画火了。

陆泽漆不知道霍江心里怎么想,但他心里悄然生出一股自豪感。

圣诞节前,陆泽漆收到一份圣诞礼物,是陆妈妈寄来的去德国的机票和新年音乐会门票,因为有陆妈妈的演唱,所以他和陆心藜两人不能不去。音乐会之后,陆爸爸陆妈妈见着一双儿女,把他们留下来共享天伦之乐,过了十来天才把他们放回来。

“进度怎么样?”陆泽漆一进霍江家门就问。

“新年加更,用掉了一条存稿。”霍江老实回答。

只用了一条存稿?那就是说,霍江还是保持着一星期两条的进度?陆泽漆有些意外地看着他:“你没回家过节?”

“平台不放假。”霍江说。

没错,平台不放假,赶上元旦、春节这样的节日通常还要加更。陆泽漆被噎住,没好气地把手上的纸袋扔进霍江怀里:“平时那么辛苦存稿是为了什么?不就为了这种时候可以放假吗?我总跟你说要保证休息,你都当耳旁风了!”

霍江老实听训,不时点个头应付。

他打开陆泽漆扔过来的纸袋,里面是一条围巾,跟陆泽漆脖子上那一条一模一样,眼里瞬间盛满了暖意。

陆泽漆只当霍江是工作狂,没把这事放在心上,主动加班一星期赶回落下的进度,紧接着开始计划过年期间的更新。程岸在那期间安排了个特别推荐给他们,更新要翻倍,而他还打算做个新年特别小番外,但怎么算时间都不够。

他走到霍江身边,半靠在霍江的椅背上,一边光明正大地偷看,一边商量道:“霍江,你过年打算回家几天?”

霍江抬头看了陆泽漆一眼,摇头道:“不回去。”

“不回去?”陆泽漆意外地看着霍江,忽然觉得不对劲,“你中秋没回家,元旦也没回,连过年都不回?你爸妈没意见?”

霍江的手停住,过了一会儿才低着头:“我妈去世了。”

陆泽漆一愣,下意识地问: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
“几年前。”霍江还是没有抬头。

难道是六年前?陆泽漆正想问,却发现霍江的屏幕上出现极不和谐的黑色粗线。他一低头,只见霍江握着压感笔的手指节泛白。

陆泽漆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问题,伸手贴在霍江背上,安慰地轻抚一下,转移了话题:“那你跟我回家吧。”

霍江这才抬头看他。

“我爸妈还有我姑都跟我打了好几通电话,说是不能回家,交代我一定要回去陪老爷子过年。”陆泽漆皱眉,“他们年年都是这个时候最忙,其实哪年都没回来过,只能是我们回去。”

陆泽漆的漫画工作室关闭之后,这几年一直无所事事,每年都是一早就回去,过了元宵才走,平时也有事没事就往回跑。而今年,他也就端午、中秋的时候回去过,老爷子早就有意见了。

霍江有些犹豫:“我去?这样好吗?”

“有什么不好?”陆泽漆奇怪地看着霍江,“你也是老爷子看着长大的,算他半个弟子呢!”

“这么久没去,怕他老人家生气。”霍江自责。

“这没办法。建议你主动认错,争取宽大处理。”陆泽漆没有费心安慰他,甚至是幸灾乐祸地揉了揉他的脑袋。

霍江却好像从这话里找到了什么力量,片刻后,下定决心地点点头。

陆泽漆没注意霍江的动作,他本来也没想给霍江反对的机会,便又回到刚才的问题上,为时间发愁:“我们就回三天,初三就回来继续工作吧,不然进度实在堪忧。”

“嗯。”

霍江对于这些事情根本没有意见。

陆泽漆也不太需要他的意见,自己左思右想一通,又说:“老宅也有我的电脑,要不我们把硬盘和板子带上,到时候就在家工作,你觉得可以吗?”

想到老爷子那不离手的拐杖,陆泽漆还是有点发虚。

“嗯。”

霍江再度点头。

除夕当天,两人一早收拾好出发,先去接陆心藜。

陆心藜一见他们两人就吹了声口哨:“哟,一模一样的围巾啊!”

这是霍江第一次戴陆泽漆从德国带回来的围巾,没办法,他平时不出门也用不上。听了陆心藜的调侃,他脸上瞬间一红。

而陆泽漆自己很喜欢这条围巾,哪怕只是出门扔个垃圾也要围上,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。

“我不是也给你买了吗?”陆泽漆看着陆心藜,“你怎么没戴?”

两人虽然都去了德国,但陆泽漆买礼物的时候也没漏了她的。

“你还好意思说,哪个当哥哥的给妹妹买男式围巾的?”陆心藜说着把东西扔进车后备厢,自觉坐进后座。

陆泽漆非常奇怪:“我给你买女孩的东西你也没喜欢过啊!我看你平时打扮总跟个野小子似的,还以为这次说不定行。”他自觉也算是一个有品位的人,但给陆心藜买东西从来没有买对过,偏偏他还乐此不疲。

“下次请你直接发红包。”陆心藜翻个白眼。

“你又不缺红包!”这是陆泽漆的乐趣,也不打算改正。他的脸上浮现一个淡淡的笑意,怎么看怎么像是憋着坏,“我给爷爷也买了一条。”

“你搞批发呢!”陆心藜没好气地说,她扒着副驾座的椅子寻找盟友,“霍江,你说他这样买礼物是不是很没有诚意?”

霍江的手抓着围巾,嘴角弯出淡淡的笑意:“不会,很暖。”

“看吧!”陆泽漆得意起来,“围巾嘛,够暖和就行了,只有你这样挑剔个不停!”

是啊,暖和就够了。

霍江了解陆泽漆,他每次出门遇上什么喜欢的东西,总是全家人手一份,而现在这条围巾说不定连程岸也有。但那又如何?无论陆泽漆送给多少人,都不会减少他手中这一条的珍贵。

他的手紧了紧,竭力地吸取着围巾上的温度。

陆心藜还要继续抬杠,但她从侧后方看到霍江的脸,顿了顿,竟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。

到了陆家老宅,看到陆泽漆拿给陆老爷子的围巾是不同颜色不同花纹的,霍江觉得心里的暖意又多了一点。

陆老爷子见到霍江很高兴,感叹了一句:“你们仨都在,这才算是齐了。”

霍江一震,眼圈忽然就红了起来。他忍不住上前:“爷爷。”

陆老爷子点点头:“回来了就好。”老爷子没因为这几年的不联系而生气,也没问他家里的事,就只是问他现在在做什么,有没有女朋友,住在哪里。听说霍江和陆泽漆他们现在一起画漫画,老爷子还拿来平板电脑,炫耀似的在网页上搜索他们的漫画。

陆泽漆故作惊奇地捧场:“哟,爷爷,您什么时候连平板电脑都会用了?”

陆老爷子哼了一声:“这有什么难的?”

“就是!”陆心藜凑过来,“我们家与时俱进的老爷子什么不会?”

“你们这帮小崽子,以为我离了你们就不行是吧?”陆老爷子连陆心藜也瞪了一眼。

自从有了智能手机之后,老爷子就一直在跟这些新科技较劲,陆泽漆和陆心藜两个曾是他的固定军师。但老人家那个年代连拼音也没有,光是教他打字就费了好大劲。时间长了,兄妹两人难免互相推诿,被老爷子记恨到现在。

“去去去,都围这儿做什么,别打扰我看漫画!都包饺子去,等着老头子给你们做饭吃啊!”陆老爷子敲敲拐杖,把三个人都赶去干活。

陆家平时雇了一对夫妻照顾陆老爷子的日常起居,跟他们家人一样,过年也不离开。但今年儿女接他们回老家去团圆,陆老爷子就封了厚礼把人送走了。两夫妻提前打电话给陆泽漆,千叮万嘱地交代了好些事。

陆泽漆有了准备,出发前就买了很多半成品,简单处理一下就能上桌,但对于年夜饭的主角——饺子,却不能不重视,就得自己动手才有气氛。结果霍江和陆心藜被他支使得团团转,一会儿剥蒜,一会儿洗菜,一会儿剁馅。

老爷子对着漫画坚持看了一阵,然后表示自己画兴大发,走到窗边他专用的大书案上挥毫泼墨,画得浑然忘我。

到晚间四周的爆竹声响起来的时候,老爷子已经画好了一幅瑞兽图,连声招呼几个小孩过来看。

在一团深深浅浅的水墨烟雾中,青龙、朱雀、白虎、玄武四大瑞兽若隐若现,仿佛刚从什么地方挣脱出来,要在人间大展神威。

“怎么样?”陆老爷子问。

“这是……”霍江不敢置信地看着陆老爷子。

陆泽漆替他说出答案:“《幻夜幽冥》里的场景?幽冥之门被打开那一幕?”

这老爷子,不服老的心都快跟图上瑞兽一样冲破封印了。陆泽漆暗笑一声,正色点评:“爷爷您这幅瑞兽图用笔豪放大气,着墨看似随意但是匠心十足,整幅画显得气势磅礴,让人望之生畏。”

陆老爷子不动声色,眼里闪过一丝喜色。

“爷爷真厉害!一下午的工夫您又挣了几十万,就他们那小破漫画根本不能比。”陆心藜也来凑趣,“一会儿红包记得多包点。”

陆老爷子正拿着印章,随手用印章上的穗子打了陆心藜一下:“你们做摇滚音乐的不是号称前卫另类吗?我看你就是个小钱串子!”

“那也不能在您面前另类啊!”陆心藜往陆泽漆身后躲,“都是他,把我的台词都说完了!”

陆老爷子不乐意跟他们闹,转头一看,霍江正盯着那幅画怔怔地出神,于是问霍江:“你说呢?”

霍江被陆泽漆拉了一下才回过神来,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:“我觉得……好像在梦里见到过这样的场景,是我最开始想到《幻夜幽冥》的样子,是一种具象化的感觉。”

霍江这话说得没头没脑,陆老爷子却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:“具象化的感觉,这个说法很有意思。这就是国画的魅力,数千年来,无数丹青大家都在做这样一件事,用我们的话说,叫写意。”他轻描淡写地说着,慢悠悠地在上面提字,押印。

陆泽漆还以为老爷子看漫画就是装装样子,没想到他还真看下去了,看来还没放弃把霍江收归门下的想法啊!不过,他这么委婉,注定霍江是听不明白的。

陆泽漆莞尔一笑,扭头去看老爷子的题字,是“半阕西江月”。

“瑞兽香云轻袅,华堂绣幕低垂。人生七十尚为稀,况是钓璜新岁。”陆泽漆念出来,随即有些担心地看向陆老爷子,“爷爷,您这是干什么?您过了年也才七十五,离八十还早呢!何况,现在七十早就不稀奇了。”

“我还不能提前感慨一下吗?”陆老爷子任性地丢下笔,一声令下,“放鞭炮,吃饭了!”

四人围坐一桌丝毫不显得清冷,虽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,但陆泽漆也是精心挑选了每个人最爱的菜式,再加上自己动手做的饺子,竟然也奇异地充满了年味。陆老爷子也不是那种爱摆架子的老人,他们的餐桌上也没什么规矩,平时不着家的陆泽漆和陆心藜把陆老爷子当成小孩哄,饭桌上笑声不断。

老爷子一开心,给三个人各发了一个厚厚的红包。

这种其乐融融的气氛伴随了霍江整个童年,时隔几年再次回来,心里的震撼比他想象的更深许多。这大半年来,陆泽漆在他身边,他却一直有种不真实感,直到这个时候,他的心才真正地落到了实地,是真的失而复得了。

与此同时,他也忍不住看向窗外,离这里不远的另一处却早已经物是人非。

陆泽漆没有错过他这个目光,却没说什么,只是给他夹了一块他最喜欢的排骨,引回了他的注意力。

晚饭后,四人坐在电视机前守岁。

陆老爷子本来说要跟他们守到凌晨,但到底年纪大了,刚才十点的时候就被陆泽漆哄回屋里休息。

剩下三人放着电视当背景音玩牌。没玩一会儿,陆心藜的手机响起来,就跑到阳台接电话去了,半天也没回来。霍江有些心神不宁地走到书案前,若有所思地看着桌上的瑞兽图。陆泽漆走到他身边,却是抬头看向窗外,惊讶地出声:“下雪了。”

霍江抬头,果然看见窗外安静地飘着一片一片的雪花。他脸上一喜,转头看向陆泽漆,发现他也正好转过头来看着他。

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对上。陆泽漆率先移开目光,看着窗外,轻声说:“要出去走走吗?看看雪。”

霍江听见陆泽漆的建议,点了点头。

两人穿好了外套,陆泽漆想了想,又把陆心藜的外套扔到阳台让她穿上,然后才跟霍江一起走了出去。

外面的空气冷冽,吸进肺里却又让人十分舒适。雪下得不大,但绵绵密密的,看样子他们很快就能迎来一个银装素裹的大年初一。

陆泽漆拢了拢围巾,没话找话说。

“这小区跟以前一样,没怎么变化。不过我们以前经常踢球那个地方挖了个小湖,你看,从这里就能看到。”

霍江顺着陆泽漆所指的方向看过去,果然有一点不一样了。

小区里大多都是独栋别墅,每一户的距离隔得挺远,中间是各种植物环绕,很好地保证了私密性。现在是冬天,冬青、棕榈和几丛竹子都依然葱翠,偶尔还能在边灯的映照下看到几枝微绽的梅花,在雪花中若隐若现。

两人信步而行,看起来完全没有目的。

陆泽漆微微落后半步,让霍江来引领两人的方向。霍江的脚步完全无意识地带着他们往熟悉的方向走,等他意识到的时候,已经看到那栋熟悉的房子了。他陡然停下脚步,瞳孔在黑暗中倏地缩紧。

陆泽漆也停了下来:“你很想过来看看,对吗?”

“嗯。”

从进了这个小区开始,霍江的心就被牵在这里。

忽然,那房子的门开了。两个小孩手里拿着火花棒从屋子里一前一后地跑出来,站在院子里面又叫又嚷,一个微胖的女人拿着打火机走出来,替他们点燃手中的火花棒。两个小孩挥舞着火花棒笑闹追逐,女人在身后微笑地看着他们。

“来之前就知道会这样,但还是忍不住想来看看。”霍江自嘲地轻笑一声,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。

陆泽漆抓住他的肩膀,轻轻捏了一下:“毕竟是那么多年的家,总会有感情的。”

“嗯。”霍江向陆泽漆微笑,表示自己没事,“依然有人在这里生活,还能欢笑,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。”

不知道为什么,他这样一笑,陆泽漆却更加心疼。

两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,在惊扰到那一家人之前转身离开。

雪下得越来越大,周围的声音都好像被雪隔绝,变得很远很远。但这宁静没有维持多久,很快便被“砰”的一声巨响打得粉碎,一道亮光划破了天空,在半空中炸开一朵璀璨的烟花。很快,更多的爆裂声和烟花此起彼伏,将那些安静的雪映上了斑斓的颜色。

零点了。

陆泽漆转头看向霍江,轻声说:“新年快乐。”

“新年快乐。”霍江也看向陆泽漆,只觉得天空中所有的烟花都被印刻在他的眼睛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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