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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第20章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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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陶雎眯起眼眸,鹰钩般的鼻翼微翕,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,袖中双手紧握成拳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明亮的光束穿过窄窗,照进昏暗狭小的室内,试图驱散着周遭的潮湿与阴暗。

        地上的女子眉头紧促,即使混死过于也依旧心神不宁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夫君别走!”被噩梦惊醒,忽然的动弹牵动了背上的伤痛,辛宜猛地倒抽一口凉气。

        抬眼望去,辛宜这才发现自己正处在一方狭小的空间内,四周黑漆漆的墙壁,泛着脏污与各种利器划出的痕迹。

        即使有阳光照进来,此处仍是阴暗潮湿,时不时还有各种虫子爬过。

        回想起昨夜的事情,辛宜猛地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处境。

        如今她正深陷囹圄。

        若非昨日她将涧素背在身后,恐怕早已成了胡人的刀下亡魂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涧素。”辛宜撑着身子摸向四处,并未见涧素琴。只不过这般动静到底是将外面的人引了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带走!”一汉人面孔的官员对身旁的胡人士兵道。

        很快,两个高壮的胡人上来就要劫持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们做……你们做何!”

        见辛宜神情惊恐,像只待宰的小鹿,陶雎抬起下颌,扯出一丝狞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就是季桓的夫人?”他虽然问话,可并没有让辛宜回答的打算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如今季桓如丧家之犬,逃往兖州,好在留下了他的夫人守城,我们倒也算是收获颇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随着陶雎的奚落,周围涌起一阵哄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夫君他去了兖州?”辛宜对上陶雎的眼眸,急切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?你不知道?”陶雎见辛宜满脸疑惑,再联想起之前辛违和宋雍嫁女的事,一时快意直上心头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初若非季桓与辛违宋雍狼狈为奸,他父亲陶应也不会枉死邺城。

        如今的一切,都是他们的报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也是,昨夜大王攻打邺城时,邺城守军不堪一击,弃城而逃者比比皆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而季桓这等鼠辈,早早就逃窜了。此等精明之人,又怎会管普通百姓的死活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可能!”辛宜不管身后的刀伤,忽地激动地抓住面前的牢门铁柱,反驳道:

        “昨夜亥时夫君还在邺城疏散百姓,他怎么可能会不管百姓的死活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哈哈哈哈。”陶雎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,漫不经心道:“辛氏,你记错了。昨日戌时,我的探子带回消息,季桓自知挡不住我蹋然铁骑,早就灰溜溜的逃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可能,夫君不会将我一个人落下!”陶雎的话深深刺痛了辛宜,她一时怔然,仔细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一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把她给我带出来,挂在城墙上示众!”陶雎没了浪费口舌的念头,面目狰狞咬牙切齿道:

        “辛违的女儿,宋雍的义女,季桓的夫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今日所受的一切都是你的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被胡人强行架着带了出去,直到被粗硬的麻绳缠着双手,吊在城墙上时,辛宜还未从方才的刺激中缓过神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杜嬷嬷说夫君会等她一个时辰的。昨夜夫君还特地吩咐杜嬷嬷过来接她,夫君一定不会抛弃她先走。

        夫君说过,此生只会娶她一个妻子,往后二人白头偕老,子孙满堂……他定然不会抛下她的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炽热的阳光毫不留情地照射下来,冰冷地城墙渐渐烫手。

        双手被麻绳吊起,渐渐没了知觉。由于缺水,唇瓣迅速结了一层白痂,不停颤动。

        月白裙子被后背的鲜血慢慢染红,混着地上的脏污,甚是惹眼。

        辛宜垂眸间,这才注意到百姓城下百姓的尸体已堆成了一座座小山丘。

        还有不少被俘虏的百姓士兵,跪在百米开外处,抬眼就能看见他们的别驾夫人惨兮兮被挂在城门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辛宜想唤季桓,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因太久缺水,竟发不出声音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至今她仍记得,离开清河的那天,季桓说过在邺城他们二人会从新开始。

        后来,他也愿意同她说话,让她管着季府的事物,与她同床共枕,同她做最亲密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会在义父和众人面前替她说话,会承认她也是季氏的一分子,还在义父面前维护她。

        纵然她做错了事,阴差阳错和义父一起算计了他才嫁进季府,季桓恼过恨过,最后还是原谅了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再者,她十岁那年,即使夫君历经了世间种种苦难,可他还是会对一个素昧平生的孩童出手相救。

        这般仁心,即使夫君性冷寡言,也不该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失的啊!

        眼前的黑影越来越近,思绪乱成一团,辛宜再也坚持不住。竟这般昏死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再睁眼时,已是暮色四合。满天的星子,不停闪烁,却照不见她的归路。

        忽地,上端的绳子猛地断裂,辛宜惊呼一声,即使再没意识,她也知道,身下快两丈的高度,也够她好受。

        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,一个胡人士兵竟然直直接住了她。

        是生是死已然不重要了,辛宜原本闭着眼睛,不愿再想接下来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哪知,那胡人兵忽然往她口中塞了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绾绾,是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听见熟悉的声音,辛宜猛地睁开泛着血丝的眼睛看着那胡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边干什么呢!”陶雎于此刻领着一队胡人士兵匆匆而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大人,方才绳索断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说什么?”陶雎瞪着抱着辛宜的胡人士兵,问旁边懂汉话的胡人道。

        弄明白后,陶雎仍有几分狐疑地打量了那胡人士兵一眼。见他眉骨弓起,鼻梁高挺眼眸深邃,胡龇茂盛,确实是明显的胡人特征,这才放下心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赶紧又命人将辛宜挂回城墙处,同时又安置了一批人马,重重监视在周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回可要将人看好了,不吃不喝这就般挂着她,也好杀杀冀州人的锐气,叫他们瞧瞧跟着季桓便是这般下场!”

        陶雎临走时吩咐道。

        约摸五更时分,侍卫忽地冲向陶雎的内室,将正在深眠的陶雎和美妾吓得魂飞魄散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出什么事了,这般毛毛躁躁”陶雎披衣起身,一脚踹在那侍卫身上怒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禀大人,辛氏……辛氏没气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就为此事?也敢扰大人我的好梦?”陶雎当即又踹了侍卫一脚,皱眉道:

        “死了便死了,将人继续吊着就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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